心烦的时候就去无想山,去了就可以什么都不想。
开始是单纯地想爬山,路过的师傅告诉我开着车随便溜,“不能步行吗?”他乐了,“步行?那你得走一天。”
我找不到阶梯。几年前和外公爬黄山,砌得平平整整的石阶,从山脚一路冲顶,走一段歇一段,但心里有个盼头,“快了快了”,“到了到了”。路上有相向而行的游人,侧身避让,也会相视一笑,遇见头发花白的老两口,也感叹,鼓劲。黄山的路好像一直都热热闹闹的。 无想山不是。没有既定的路线,想走哪走哪,走到哪也不知道,爱走哪走哪,每个人都不一样。所以大多时候,我都是一个人走一条望不到头的路,走够了就折返,下次又是另一边了。在无想,终点别放在心上。
有一处是有阶梯的,洞壁琴音。竹海和木梯,到底有些禅意。午后,温柔的阳光从簇拥的竹叶中洒下来,一地斑驳,总是不忍覆上的,鞋印不细也不圆,破坏了和谐的光影。风有声音,也有气味,还有姿态,叶子响起来的时候,笋破土而出的时候,竹竿晃动的时候,我就知晓了。顶上有石壁,听不到琴音,抱着满腔期待上来大失所望,但有人曾听到过,或许是偶然,一定是惊喜,我只是羡慕,羡慕他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名字。下山,我没有记得“洞壁琴音”,只记得木头平实的回响,不一会儿,又是原点。
去天池要经过很多弯道,还有不简单的陡坡。这时常常陷入迷惑,不知道下个弯道是向左还是向右,不知道前面是上坡还是下坡,不知道该踩刹车还是油门,花多少力气才合适,不知道下个路口会不会突然冲出一辆车擦肩驶过。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路上,在弯道镜上,在方向盘上,在脚上,待到终于看见入口,停好车才放松下来。映入眼帘的,就是天池,漾着慈爱的涟漪,落了地,踏着铺好的松针,真软和,真踏实。
我有时候就是去走一段路,又发现几处无人的小道,道旁开着不曾见过的小花,总是觉得不虚此行。有时候绕一个回环,出了一身汗,仅此而已,还是回去做平平无奇的事。有时候去冒个险,返程心里轻飘飘的,禁不住的喜悦,好像没有做不了的事。我带着满满的思绪前来,都散在远远近近的山头里,化在水里,揉在踩过的泥尘里。我便很爱来,哪怕只是坐在车里轧一条路再掉头离开。不一定是有话说,或许只是很想它,它也知晓。
无想,不是不想,它在听,我愿讲更好的故事。
杨安然,笔名梓榆七里,南京市溧水区网络作家协会会员,教师,爱好音乐、文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