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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散文)早春游无想山记 满庭芳

 
阴历二月,当大街小巷的梅花、玉兰花香成早春名片的时候,无想山是最稳重、最沉得住气的。
当春风剪出柳烟的时候,以早春的花为主角花园,一定是繁花似锦,热闹非凡的。
“新冠”疫情快进尾声,一直宅在家里的人们,也陆陆续续地出门赏花,一扫“新冠”疫情带来的沉重!
春城无处不飞花!因为春天已经来了!
过去,不到四月我是不去无想山的。大街小巷的花就够我流连忘返了!而我今年偏偏选择了进山!其一是因为疫情要避开人;更重要的是早春花树品种少,整齐划一,成批出现,虽然美艳,但连续几年去看,就容易产生雷同又单调的感觉,容易审美疲劳。
那么,去无想山看看,又当如何呢?
3月11号开始,我连续三天拜访无想山。
无想山森林公园有五六个山头组成。从县城往南看,她就像一位孕妇平躺在天空之下。主峰就像孕妇隆起的腹部,孕育着所有的春讯。
紧邻着它的幸庄湿地公园,就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绣满鲜花绿草的毯子,掀起来就可以把它盖得严严实实,好让它安安静静地待产。
它整体看上去依然是被灰色的落叶树笼罩,每一座山峰都只有少量的松柏和竹林苍翠。
水应着时节亮起来了;小草浅嫩冒出了脑袋;山脚柳树也柔软了腰身;各种野花也争先恐后睁开了眼;三五株桃花有的腮红面粉,有的含苞待放;特别是从山脚往东边走去,一条新凿的水渠蜿蜒往前,仿佛小型的三峡。我一直走,仿佛永远走不到头!水是活的,一路欢歌,不知其源头。在一段较缓处,水中的水鸟特悠闲,一个机会我离一只水鸟较近,它“哧溜”一下钻到水底了,我就想看看它怎么冒出来,可是几分钟过去了,它杳无踪影,只留下我在那里看一个又一个的涟漪!幸亏水里还有多得数不清的蝌蚪快乐地游玩,远处枯黄的芦苇丛里传来青蛙的呱~呱~
也许只要两三天,当桃花汛接踵而来,山的筋脉就会被打通,整座山就要苏醒过来了!
但是现在春分还未到,跟偌大的山比起来,它们尤其显得势单力薄。
正是这势单力薄的水、花、草,反而彰显了整座山的力量。
选一片丛林看去:大片枯死的花草自由倒伏着,根部露出了浅浅的绿意。野草野花灌木高低参差,绿意逐步往上晕染,越来越浅,最后就剩曲屈盘旋的虬枝四面伸向天空,仿佛一幅绝美的写意画。
少量手栽的花树,也绝没有赶春的意思,零零星星的紫叶李花淡红素雅,路边的海棠,含苞未放,晚樱花树爽性光秃秃的,它们和自然保持高度一致。
无想山最大的魅力是讲究自然之趣。这里一步一景绝不雷同,每走一步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。即使是人工的地方也尽力保持野趣。管理者顺应山的脾性。
山里的许多野花往往也有隐士一样的性格。
记得第二天下午进山,就有一场与“隐士”的奇遇。
我一个人徒步13里路,上坡下坡累得不成人形,幸亏遇到一种植物,仿佛空谷幽兰,一大片一大片,顿觉雅洁!
问“形色”,才知道这叫“老鸦瓣”,分布中国最广的郁金香原生种!多么神奇的相遇,多么高雅的花啊!她们长在深山,保留了最原始的生命底色和信仰!
突然,下雨了,我在雨中走了至少半小时!有一辆车主动停下带了我一段,我想在“新冠”疫情背景下,这种花就是为这种人开的吧!
真巧,正好诗社征稿,要交作业,我就写了下面这首诗:
遇到那些花
 
那些长在山野的精灵
餐风饮露  远离尘嚣
从不迎合世人
直到开成山坡的眼睛
洼地的心脏
 
这些花啊
保留着远古的故事
生命的本真
魂灵交给 清风
明月
 
认识她们
需要用山泉水
洗净眼里的灰尘
遇到这样有性格的花,跟遇到高人有什么区别?山是创造奇迹的地方,进山的新奇相遇才是山和有缘人的有趣游戏啊!
仲春就要来了,山和人又会有多少新奇相遇啊!
想到仲春,我突然想到一个词:杂花生树!
南北朝时丘迟一句“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。”用江南风物使陈伯之顿生故国之思,“乃于寿阳拥兵八千归降”。(当然伯之归降,这篇奇文还有其它极有说服力的地方,不在今天我要说的行列。)
好一个“杂花生树”!
在无想山,报春的花太多!它们踩着时间的节拍,不急不缓,优雅秀气,次第接龙,春意汹涌却又从容不迫。山呢?以自己的意志孕育,成熟一个生产一个。但等仲春一到,全部分娩。
所以,当早春一色的花开满大街小巷,除了部分野花,无想山的原生树们仍静静等待阳春三月(阴历),仿佛正在孕育一首首好诗,时间一到,它们将捧出万种风情:千娇百媚,风韵迷人。这种自然花市是无想山稳健的品牌!
而山必须是绿色的底子,绿是山的灵魂。你要想看到花们不一样的芳容,大多要费点周折,甚至跋山涉水,钻进丛林深处去寻找。它们或三五成群,或孤傲独立,或占据一片,或若隐若现,或艳若天仙,或其貌不扬,或香飘万里,或气味古怪……仿佛跟你捉迷藏又仿佛就在原地,等你来一场深情的约会。而每一次的约会都会有新的激情和创意!
当山花烂漫,有名字的没名字的香透每一寸山的肌肤,甚至能香薰到山里的小鸟、野鸡、猕猴,野猪……大大小小的生灵,每个进山的人也能摸到它的气息。这样的无想山才是最“无想”的理想境地!
实际上,无想山一年四季都是有趣味的,它永远不会有寂寞的时候!
如果不信,请跟我一起去拜访它吧!
整整三天,我钻进无想山的怀抱,逐步认识了道法自然、遵循原则、特立独行的无想山。
我特别想做无想山的一朵花!等无边的绿意蔓延的时候,为它唱一曲《无想山森林之歌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