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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散文)无想山,我的无想 俞祚兴
我第一次认识你,就被你绿色的深沉,绿色的魂魄慑服了。你用浓郁的绿色,牵引我的梦幻翩然而至,望着你,我周身的经历凝聚在瞳仁里……
肆虐的秋风衰减并依附在你的起伏里,我一边呼唤着,一边顽强地支撑着孱弱的身体。越过秋风的扑打,冰霜的咬噬,烈日的灸烤,我走向你,走向你,我便不能自己。也许曾受到过你性灵的某种感召,我乐意把积蓄在心底的真诚切切告诉你……身心的疲惫在不知不觉中滑逝,轻轻拨开淡淡的云雾,便有橄榄般的思绪随山间犷放的风柔柔地吹。而你所表现的情思深深地迷住我,竟使我觉得与你情愫想通,竟使我望着你痴呆地伫立,仿佛一切的一切原本是站立着完成的。
望着你,我欣慰地笑了,你啜饮露珠的草地上闪烁着众多明亮的星辰,你拱裂土层的幼芽顽强地繁衍着生机……
久违了,无想山,浸泡着大片浓绿的四月,却又不属于都市T恤衫、连衣裙;不属于夏季燥热;也不属于霓虹灯和浓密林荫的大道,痴心爱你的我来了!也许因为相别久了,我才更加爱你那醉人的绿意。
在鸟儿低低的翅羽下,满满的幸福在我的心中漾溢……
一日连一日,我流连忘返地徜徉在你没有喧嚣,没有吵嚷的安谧里,徜徉在你没有污染,没有烦躁的柔美里。在这恬静的和谐中,我听到鸟雀对你的呢喃,护林员对你的低语,而那声音软软地却又很固执地淋湿了我。于是,我料定今夜的梦境一定会丛生出绿油油的诗意来。这样想着,便以为自己很洒脱,很超然,象个完全自由的人。什么嫉妒纷争,荣华富贵,功名利禄统统从脑际逃遁而去。因此我想,为什么人们总是要人为制造出许多矛盾,且在无数矛盾与分裂中消耗精力呢?为什么人心总是躲躲藏藏,而不敢象无想山那样裸露自己呢?……是啊,无想,因了你的广袤,你的绿色,你的气质,和你顽强的生命力,我的心不再隐晦,且更加宽敞透亮了。我的四肢在你温暖的肌肤上轻轻展开,感觉中,一个诱惑在向我悄悄逼近,我和你就这样默默的相对视着。
谁说你的身上没有文字,我分明真切地看到镌刻在你面上那美丽隽永的诗……
不知为什么,我有了一种预感,我总觉得有个声音在亲切的问候我……冥冥中,我感受到你甜美而微妙的心音……
因你,我由不得想大声吆喝一声,毫无顾忌地大声吆喝一声,把心中的一切恩怨,一切得失,一切苦恼,统统从喉腔中吐出,然后,平静地想小时候做过的梦,想星星点点的小花,清清澈澈的溪水,想维纳斯的美,蒙娜丽莎的微笑和贝多芬的交响曲……这时,远去的小鸟,远去的童年,便会不时在记忆的峡谷里升起,宛若夜色中神秘而富有幻觉的梦。一向粗俗的我,因你也一下子变得温柔雅致起来,当我嗅着你原始清新的气息,想象的触须便会象奔跑不已的风。
这里,所有的颜色都很绮丽,所有的眼光都很温润,所有的小草都很神秘,所有的鸣啾声都是韵味很浓的诗。于是,耳旁响起了“风老鹰雏 ,雨肥梅子 ,午阴嘉树清圆。地卑山近,衣润费炉烟。人静乌鸢自乐,小桥外、新绿溅溅…… ”的优美诗句,想起了周邦彦、俞栗、齐泰、袁枚、卞之琳,也想起了赵松泉……这些民族的精魂,都曾与你亲近为伴,也曾吮吸你甘甜的乳汁,进而成为岁月时代风流!
怀着无限眷念的心,我迷恋在你的爱抚里,风散开长长的发,绿色之草随风轻轻波动。
不知怎的,无想山,当我伫立于情感之岸,便有很多话要对你说,但却又说不出。面对你,我长久站立,我愿化为一棵纤弱的小草,迷恋在你的爱里。消沉的岁月,我懂得只有你能激起我向上的勇气,我的心扉因你而开合,我的灵魂愿与你的灵魂相依偎。茫茫暗夜,你使我的心不再孤苦悲郁,来自你的谢意竟是如此厚重啊,无想山!我知道你野生野长的小花的嫣然,我知道你绿满山涯的苍松、翠柏、小草年复一年的生命何等壮丽。
林中的小童呢?因迷恋鸟的飞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。而成群的鸟儿、羊儿并不因迷失而孤独,因这一刻的神往,爱你竟爱到了忘却自己……
哦,无想山,我的无想哟!在无数目的与追逐的众多驿站,我选择了你,我不忍让灵魂在波涛缥缈处四方游离,愿你接纳我哟,无想山!我愿化成一棵小草,与你共亿万年的生生息息!